书评比赛入围奖:曾真 / 给维菁姐的一封信——《老派约会之必要》书评
【第三十五届马来亚大学中文系文学双周书评组入围奖】
给维菁姐的一封信——《老派约会之必要》书评
文 /曾真
图:单身独居女性,取自《罐头pickle!》(李维菁和插画家Soupy Tang合作书籍) |
不曾有哪一次,在读完了某位作家的著作后,会想约她出来看着她跟她说话,或亲手给她写封信的。很遗憾,后来才知道要约维菁姐见面是绝对没机会了,于是,慎重准备好纸和笔并开始书写,在笔下表达自己对老派约会之必要的情深意动。
维菁姐,我和你的老派共处了好几个深夜,把小小说、小小诗与小小人的一篇篇看完,有时会忍不住回头把同一篇再看上一两回。已经不在意那是散文、诗或小说,再标准的完美体式都比不上你独自在世界背后实验书写,认真刻下的丑恶与美丽。一开始难以相信的,如此纯真美好与怀旧的书名怎么会绵里藏针般,读着读着就让人手颤心震。那些细腻的笔触与心思,在城市都会的角落中酝酿生活的各种滋味,像开启了一方老旧的音乐木盒,熟悉又卡卡的简单旋律充满再充满,却很快就慢了,瞬间停了,让人原本带笑的眼睛,在你音乐般踩着舞步的文字底下,忽然就盈满泪水。
读完,我闭上眼躺在床上把你的书顺势放在胸口,体贴着,真的又难过了起来,再也睡不着。对不起,怎么能这么迟才遇见维菁姐的文字?我应该老早就抛开对现代都市爱情文本总是风花雪月或一味自立自强的成见,应老早就体会着许多单身女子的勇敢与哀伤、自在与不易。感觉,我们都有过于敏感的体质,轻易就掉泪。这些泪或许是内心翻腾辗转过程的无声释放,然而维菁姐更加沉着稳定,也更深邃,可以冷静残酷描写恶心与暴力,顺便将关系犀利精准解剖,一刀插入胸口拉到肠子底,满手鲜血却如红的花,艳的火,让人惊吓得不敢直视你一双冷静世故的眼神。但你说过,希望自己或许多女子们一直是个少女,拥有少女最纯粹的天真,如老派情人亲吻了爱人后,在雨中撑伞轻跳哼着Singing in the rain。但是记得:是经历无数,学会世故之后,才有能力回过头来维护与坚持纯真啊。你温柔笃定微笑着说,带一点忧伤。
我没有姐姐,常希望自己有,可以挽着她去听文学讲座或逛书局,在一起时不担心彼此沉默不语,各自看书并共用寝室与厨房,偶尔吵架。更重要的,把失能父母对女儿的觊觎与垂涎、厌恶与不耐也彼此分担。“别怕,其实我们是外星人,等着外太空的家人来接我们回真正的家。”姐姐有想象之能耐,能让妹妹努力把艰难日子走下去。或者,在妹妹软弱不敢吭声之际,伸出有力的手压制那只在我们大腿根部移动的爪子,恶狠狠瞪眼与魔爪对峙良久,扭转劣势。即使,如维菁姐这般幻想村上春树在家附近跑步,你也只是我幻想的家人,无法温暖爱我拥抱不了我,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也没关系。你早就优雅又锐利地轻轻反问过,谁不寂寞呢?无论婚与不婚,面对孤独才是本质的探索。
每个人都强烈希望有个伴,能互相沟通,累的时候有肩头依靠。那些在网络里夜夜编织的热情与熟悉,却只要断电或下线就消散无影,仿佛碎梦。对于渴望老派约会的人来说,或许就拿不准是否该对它寄予厚望,付出真切情感。只是情感也无常不是吗?比一颗石头还虚幻。给过彼此的许多爱心按赞,分享过的照片与音乐,那小小的世界里仿佛才有的私密、心灵、交换默契的回忆,如果没有手碰着手,眼神交换的经历,会是漂流河面的落叶,顺水而流无有寄托吧?也不一定,维菁姐应该会温柔婉约笑着回道,活在这个快速,未来也更加智能的世代,老派约会之必要有令人说不出的哀伤,却也升起去守护找寻的力量。
维菁姐的创作,我暂时只来得及读这一本。当我们越来越老,越来越世故,还能继续纯真而美好吗?我开始愿意相信即使孤身一人,也是可以的,就因为读了这本《老派约会之必要》。
无法当面感谢与表达小粉丝的心情,我只能写这封信给静坐于云端的維菁姐,愿你安息,谢谢你留下了我们心目中都会单身女性阅读的经典与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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